蛋糕毛巾 鋼管秀 歷女 綠島 夏至 

夏天的蓬蓬裙〈三〉
夏天的傍晚,屬於鄉下特有的味道壟罩整個沉靜的小鄉鎮,那是田間燒乾稻草的焦味,混合了各家廚房飄出來的爆菜香,還有矮牆上曝曬菜乾的鹹菜香,以及那忘記被收起來的被單,在涼爽的風中抖落一床的陽光的味道!
婷娜坐在矮牆上看前方不遠處的山坡,以及山腳下那破落廢棄多年的日本宿舍,夕陽餘暉將她雙眼所見處都染成金亮色彩,佐以颱風來臨前橘亮輝煌的天邊晚霞,北上讀書多年的她看得有些癡了,連背後有人呼喚都沒聽見!
「喂~!蓬蓬裙!你發什麼呆啊!?我叫你妳沒聽見啊!」又陵朝她肩膀一拍才驚醒了她。
對這個總是粗手大氣的小學同窗方又陵,婷娜莫可奈何的笑了:「小學畢業後沒人叫我蓬蓬裙!也只有你們兄妹會這樣叫我!」眼神一暗不說了!
方又陵是方建志的妹妹,跟婷娜從幼稚班到小學都是好玩伴,也是方家唯一歡迎婷娜的人物。幾次趁奶奶哥哥不注意,又陵偷接婷娜進房間做功課玩遊戲,玩餓了摸到廚房煮泡麵蒸蛋,一不小心又陵燙傷手,痛的哇哇叫,引來前廳看電視的奶奶,又把罪名安到婷娜頭上。
許多遙遠的記憶像曚了一層灰,有些是刻意淡忘的,有些則是不願去想起來。婷娜升上高中開始,藉著改變環境順便調整心境。這次為了難得的小學同學會再次與又陵見面,許多不好的回憶自動爬上心頭,包括方建志額頭上的傷疤以及之後他對她的冷淡,包括方家奶奶有關婷娜命中帶煞的狠毒話語,也包括每次上學行經方建志家門口,鄰居小孩惡意的訕笑與嘲弄:婷娜愛建志!建志愛婷哪!當然也包括,身為班級風雲人物的方建志身邊那群愛慕他的女生們,結伴將婷娜堵在教室門口以老大姐兼情敵的姿態教訓她離他遠一點...。
「...其實他還是在乎你的!你知道嗎?」又陵批哩啪啦說了一串話,神遊的婷娜只抓到話尾,不覺啊了一聲,又陵瞪她一眼:「我說我哥啦!去年聯考前一天下午啊我到他房間去,看到他趕快把課本蓋起來不給我看,我硬搶過來你知道上面寫什麼嗎?滿滿的汪婷娜耶!我跟他說想就打電話啊他又不肯!真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到底在ㄍㄧㄥ什麼!」
「我們下星期天要跟建中的交流喔!去十分寮瀑布烤肉!」婷娜直接換話題,她要將心中小小的騷動隱藏到夜晚一個人的時候,再拿出來慢慢回味與感動,當下的她一副充滿期待的口氣說著另一件事:「希望別下雨才好!我跟他們經辦人見了幾次面了,是補數學認識的,他們同學聽說都很帥喔!喂!你參加過聯誼沒有...」
整個小學階段,方建志可以完全不跟自己說一句話,甚至不正眼看自己一眼,他是真的認同他奶奶的話認為我是個不祥的女孩子吧!他是真的認為額頭上讓他破相的傷疤都是我害的吧!既然如此,還寫我的名字幹什麼?拿來作法射飛鏢喔?你無視我的存在整整六年,再加上國中高中四年的不聞不問,彼此間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了吧!我幹麻現在還要在乎你在不在乎我?我要開心的去認識更多比你更好的男生,我下星期就要跟帥帥的建中男生參加聯誼囉!
從鄉下回來的晚上,婷娜想起又陵的話,便如此在腦海裡翻攪著內心獨白,但同時不可否認的,心中仍然覺得一絲絲甜蜜,她突然無緣無故想起小時後建志送她一捧的桂花,那甜蜜蜜的香味彷彿又圍繞在身邊,迴盪不去。...待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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